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掌柜的大概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,她对着江采眨了下眼睛,随后指挥伙计把衣服改的改,收的收。
武大壮刚把衣服换好从后面出来,就听到他们东家放出的豪言,这么多衣服,他要穿到何年何月去。
江采转头看向他,这身黑色的劲装将武大壮的优势尽显出来,一头乌黑长发被扎成高高的马尾,额头前面垂着两缕碎发,英姿飒爽,意气风发。
这身劲装好像更适合他,而且比之那些广袖长袍行动起来更方便,无一不好,江采满意地点点头。
掌柜的凑过来低声问她:“东家,这人您是从哪里找来的呀?”
江采问:“怎么了?”
掌柜的竖起大拇指:“长得真俊啊,我长这么大,还第一次看到这么好看的男人,比之前那个,俊多了。”
江采笑着没说话,从店里的伙计们的反应也看得出来,武大壮的相貌绝对算得上是顶好顶好的,这样的人在外面跑了这么多年杂耍,居然没有被哪位大小姐抢回家去,可见这是菩萨专门留给她的一段缘分。
江采在心里向菩萨道了声谢,又对掌柜的说:“把刚才那件云锦的袖口收紧,给改成劲装,改日也送到府上。”
掌柜的一口应下,周围的伙计们凑在一起交头接耳,窃窃私语,或许他们没有恶意,可武大壮还是觉得很不自在。
他扯了扯袖子,又拽了拽腰带,似是还不适应穿这样的衣服,武大壮也曾听过不少世家公子为了美人一掷千金的故事,但他万万没想到,有一天这样的故事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,更没想到的是他居然成了那个美人。
这事要传扬出去,不一定要被人怎么编排。
他只是想在陈家安安稳稳做个长工,如今看来这个心愿是难以达成了。
看着周围忙着打包衣服的伙计们,武大壮出言道:“东家,我穿不了这么多。”
江采只笑道:“让你每天换着穿的,我喜欢看,所以不算是给你买的,算是给我自己买的。”
江采这样说,武大壮哪里还有立场拒绝。
从布庄出来,江采带着武大壮沿着这条街一直往里走,这下武大壮换了身新衣服,行人频频侧头看他,一边看一边笑。
江采习以为常,走得淡定自若,然武大壮哪里经历过这种事,恨不得把自己的脸都挡上。
见江采迟迟不上马车,武大壮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他:“东家,我们不是要出城的吗?”
江采侧头看了他一眼,道:“我这些年做生意在外面多少也招惹了些仇家,可能会来寻仇,你既然给我做随从,跟在我身边,少不了会遇到些麻烦,我一直忘记问了,你会武功吗?”
武大壮不明白话题怎么跳到这里来,老实道:“会一点,学杂耍的时候跟着师傅学的。”
江采心想怪不得他身板能练得这么壮实,道:“一点也行,总比不会就好,等下跟我到铁匠铺挑一件趁手的。”
武大壮哦了一声,跟在江采的身后一同来到街头的铁匠铺,这是璧水城里最大的一家铁匠铺,足有三层,里面不仅有普通百姓日常用的厨具农具,也有专门卖给武林人士的各种兵刃。
整个渝州最好的铁匠都在这里,所以这间铁匠铺在江湖上也是有些名气的,江采来到后,直接带着武大壮上了三楼。
这也是陈家的产业,掌柜的殷勤地跟在后面,问她:“东家的今日怎么有空到这里来?”
江采指了指武大壮,答道:“给他挑件兵器。”
掌柜的看了武大壮一眼,了然一笑,问他:“小兄弟擅长使什么兵器呀?”
“我也不知道。”武大壮有些尴尬地摇头。
“没事,不知道也没关系,咱们可以都试试。”掌柜的边说边把挂在墙上的兵器一一取下,送到武大壮的面前。
武大壮的目光扫过眼前这些兵器,在看到最右边的那柄长剑时,微微顿了一下,那剑柄上刻了一枚小小的斧头图案,这是铸剑大师鲁冶子独有的标志,鲁冶子在数年前就退隐江湖,此后再没铸过剑,而从前那些出自他手的兵器也都随着鲁冶子的退隐而变得格外珍稀,一度到了千金难求的地步,没想到这里竟然也有他亲手所铸的兵器,而且还被如此随意地挂在墙上。
“都试试吧。”江采催促说。
应该是那些年耍杂耍时攒下的功夫,长枪、长棍、长剑、飞镖这类兵器,武大壮都会一点,其他的就不怎么顺手了。
他站在金色的日光下,长剑在他手中宛若一条银色的游龙,若是对武学有深入研究的人站在这里,定会察觉到武大壮这架势绝不是一个耍杂耍的普通人会有的。
奈何江采对功夫一窍不通,掌柜的也不遑多让,他们两个看完只想说两个字,好看。
是真的好看,怪不得他靠耍杂耍能把当年武家大郎欠下的债还了大半,江采托着下巴,越看越觉得这绝对是菩萨听到了心声,专门安排得这桩缘分。
武大壮最后选了一根平平无奇的棍子,憨厚地说他用这个就行。
江采却觉得他用剑的时候更好看,跟他道:“你要是喜欢,就都买下来。”
“不、不用。”武大壮赶紧摇头,生怕江采像不久前在布庄里那样,一口气又要把这里的兵器全都买下来。
不得不说,虽然武大壮才做了半天的随从,但对江采为人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。
可惜只是初步,如果他再了解一点,他就一定不会这样说了。
江采听他这话想的是,他说的是不用,而不是不喜欢,于是把手一挥道:“那这些就都买下来吧,等会儿送到陈府去。”
武大壮望着江采,张了张唇,欲言又止,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已经说了不用,江采还会这样。
这位东家到底想要什么?
这样下去,陈家的产业真的不会被败光吗?
出了铁匠铺,江采仍是没有上车,又朝着另一条街走去,武大壮问她:“东家,都这个时候了,我们还不出城吗?”
江采却道:“不急,先去吃个饭吧。”
接下来的小半天武大壮都是晕晕乎乎的,他和江采走在街上,无论什么东西,他多看两眼,江采会买下来,单是这样也就算了,周围还有一群人莫名其妙地笑个不停。
到最后武大壮只敢低头看路,幸好江采把脚下的青石板也给买回家。
直到暮色四合,江采才坐上马车,出了城去。她去了普陀寺,十分虔诚地给菩萨上了一炷香,临走时想了想,又替许知府上了一炷。
一天就这样过去,晚上回到陈府,武大壮跟在江采后面,心中很是忐忑,大概是怕江采下一步就召他侍寝了。
不过冥冥中自有菩萨保佑,今晚是个平安夜,武大壮最终去了另一个院子,和陈府里的其他伙计们睡在一起。
江采知道目前武大壮还是比较抗拒同自己亲近的,强扭的瓜不甜,还有可能扭不下来反伤了手,江采从不做这样的蠢事。
慢慢来,总有一天瓜会自己落地的。
两日后,君怀袖从青州回来,江采过来的时候,他正坐在前厅里喝茶,见到她扬起一张笑开花的英俊脸庞,问道:“东家这么急着叫我回来,可是想我了?”
江采在他对面坐下,无情道:“想你多给我赚钱。”
君怀袖当即放下手中的杯盏,哀怨道:“东家这样说可真是令人伤心。我可听说你最近又新收了个随从,你这叫做只听新人笑,不闻旧人哭。”
江采笑笑,对君怀袖道:“你哭个我瞧瞧,要是哭得好看了,我就把你一起收了。”
君怀袖立即端出一副西子捧心状,道:“东家你这就有点贪心了,不能只要奴家一个吗?”
江采吸了一口气,赶紧喝了半杯茶水压了压,对君怀袖说:“你收一收,恶心到我了。”
君怀袖倒是乖觉,立刻变脸,换了副比较正经的表情,问江采:“东家,听说你这个新随从以前是耍杂耍的?”
江采点头,道:“你消息倒是挺灵通的。”
君怀袖却是摇着头,顺便啧了一声,然后道:“东家你前两日带着他买了大半条街,整个璧水城差不多都知道了,我这消息哪里还算灵通。”
江采笑了笑,没说话,她既然把武大壮带出去了,就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。
“这人的身份背景都调查清楚了?”君怀袖问。
“差不多。”
听到这三个字,君怀袖却不能完全放心,江采的差不多,就多半还有不足的地方,毕竟这陈府里就不止他一个江湖人,那几位的身份江采可都不知道。不过这事在他查清楚前,不必同她说。
他扬起嘴角,好奇问江采:“东家,我当初毛遂自荐给你做随从你不要,这次怎么突然看上个玩杂耍的?”
江采坦然道:“自然是长得好看。”
她就是个俗人,就喜欢好看的。
君怀袖带着怀疑地语气哦了一声,问:“什么模样?我自问也算得上风流倜傥,相貌堂堂,这璧水城里比我好看的男人我敢说不超过三个,我可要好好看看,这个耍杂耍的究竟是比我强在哪里,能让东家你动心?”
“喏,人来了。”江采抬了抬下巴,用眼神示意君怀袖看外面。
君怀袖转过头顺着江采的视线望了过去,只见一身材高大的男人正快步向这边走来,男人低着头,君怀袖看不见他的长相,只瞧出身材勉强还行,个子挺高,而且好像比自己要高出一点。
君怀袖皱皱眉,绝不愿承认自己在身高上先输了一头,这个傻大个长得这么高,肯定没有脑子,东家实在肤浅。
他腰上怎么还别了根棍子?是要学打狗棒不成?
步伐一点不够稳健,太轻浮了。
还有这一身衣服,什么料子?
俗!
真俗!
真不知道东家到底看上这人什么了,他得好好说道说道。
然等到武大壮来到门外抬起头,已经打算将人好好奚落一顿的君怀袖笑容霎时间僵在嘴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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