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尉迟恭闻言,激动得一把抓住老傅的肩膀,使劲地摇晃着:“你说什么,你再说一遍……杜荷,竟然不帮我了?”
老傅吓得魂飞魄散,身体差点都被摇散架了:“吴国公,我们家少爷说了,你不要着急……着急也没用,现如今,那袁秀下落不明,只怕已经遭了毒手,同州是窦氏的天下,陛下就算有心要救人,也要堵住悠悠之口,所以,大理寺和刑部出马,也不见得有用……尉迟宝琳被定罪,只是早晚的事情,不过,少爷让你放心,他相信陛下心中会有一杆秤,不会让尉迟宝琳掉脑袋的,顶多就是个流放,贬为庶民之类的……”
流放?
贬为庶民?
尉迟恭一愣。
随即怒道:“你说的倒是轻松,宝琳要是被贬为庶民,那这辈子就不能继承吴国公的爵位了,老子打了一辈子的仗,落了一身的伤,又有何用?就更别提流放了,流放了跟掉脑袋有什么区别?”
尉迟恭放开老傅,无力地问道:“杜荷,真的是这么说的?”
老傅看着黯然神伤的尉迟恭,有些感慨地说道:“吴国公,你也别怪我们家少爷,少爷一直都是一个热心肠的人,但此事……他不再帮忙,不是不愿,而是知道事情已经很难改变。”
“杜荷呢?”
“少爷已经午睡了。”
“好,那我在此等他。”
尉迟恭苦笑,突然朝着院门的地方,一下跪在了地上。
“哎呀,”老傅吓得大惊失色,“吴国公,你这是干什么,你快起来,要是少爷知道,还不得打死我啊!”
说着,老傅转身就要往里跑:“少爷,少爷不好了……”
可是,还不等他离开,就被尉迟恭一把抓住。
尉迟恭说道:“别瞎嚷嚷,让杜荷睡个好觉,说不定就能想到办法救宝琳了,你在此陪老夫等。”
说着,死死地抓住老傅的袖子。
老傅根本挣脱不开,只能哭丧着脸,留在院门口陪伴尉迟恭。
他抬头看了看,突然发现又下雪了。
我的命……苦啊。
不多时间,二人头上,身上,全都是雪花。
可尉迟恭跟个铁人一般,一动不动。
这家伙早上在皇城门口跪片刻都跪不动,现在已经跪了两炷香,却没有任何的不适。
反观老傅,袖子被尉迟恭抓着,而他本人,则是蹲在旁边瑟瑟发抖,不停地打喷嚏,心里不住咒骂尉迟恭。
……
“啊呜……本想休息一下,没想到一个午觉睡了这么长时间!”
杜荷从床上爬起来,伸了伸懒腰。
他走到桌前,突然说道:“尉迟伯伯啊,并非我不想帮忙,而是此事已经没有多大转机,一切都得看陛下心情如何……我要是参与进去,事情就变得混乱,想要查到真相,就更难了。”
这件事,杜荷也有自己的考虑。
在没有十足证据的情况下,他猜想李二为了给同州的百姓一个交代,肯定会先委屈一下尉迟宝琳,但考虑到尉迟恭为大唐立下的汗马功劳,定然不会对尉迟宝琳太过苛刻,当然,毕竟是命案,责罚是免不了的。此是其一。
其二,杜荷已经着手让张俭调查消息走漏之事。
按照张俭的调查,尉迟恭和尉迟宝琳藏在梦幻集团这件事,极少有人知道,也就是说,梦幻集团内部,根本不会有人将消息泄露出去。
而皇宫中一直有一支人马在梦幻集团附近活动,这是杜荷和毒牙都十分清楚的,因此,大家都百倍提防,可以保证,这些人也不知道这件事。
而李君羡却暗中告诉杜荷,这件事是提前有人暗中告诉禁军的,这件事,就变得很趣味了。
杜荷很快就想到了当初在长安城散播蜀王李恪拜师之事的神秘力量。
“看来,这些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啊!”
所以,他决定这件事自己抽身世外,把那股神秘的力量揪出来。
想到这里,杜荷突然想起自己午睡之前老傅进来禀报说尉迟恭在外面拜见。
“也不知道尉迟伯伯现在走了没有!”
杜荷推开门,走到院子中。
只见漫天的大雪飞舞。
百步开外,连人都看不清了。
这是入冬以来下的最大的一场雪。
杜荷定睛一看,只见院子门口,却是有两个雪人。
他笑道:“这不会是老傅的杰作吧?堆得这般像?”
这时,却见前面的一个雪人突然一动,雪片纷纷往下掉,只听一道声音喊道:“少爷少爷……救命啊……”
声音有些微弱。
杜荷面色一变,冲上去,急忙将雪人身上的雪全部拍掉,便露出了老傅。
“我去……老傅,你这是玩行为艺术啊?竟然不顾寒冷,来这里堆雪人?”杜荷都惊呆了,这老傅一把年纪,可玩起来却是花样百出,让人佩服。
老傅连打了十二个喷嚏,哭着说道:“少爷,少爷,救命啊……是吴国公,他把我拽住了,还不让我说,不然就要打人,我太命苦了!”
杜荷这才注意到老傅身后的雪人,赶紧上前将雪拍掉。
尉迟恭跪在雪地中,浑身微微颤抖。
“杜荷,你终于来了……老夫求你,救救宝琳……我知道,你一定有办法的,他们都说,你是天下第一聪明人,鬼点子最多,而且深得陛下宠信,当初程处默半夜闯到魏府将魏徵的宝贝女儿扛走,这件事,老夫略有耳闻,最后是你出马才救下程处默的……杜荷,如今,陛下看来是要处罚宝琳了,你帮帮忙吧。”尉迟恭一边说着,一边颤抖着。
杜荷大惊失色:“尉迟伯伯,你这不是折我的寿吗?快快,快起来。”
“你要是不答应,我就不起来了!”
尉迟恭态度十分坚决。
杜荷愣住了。
可怜天下父母心啊!
铁骨铮铮的尉迟恭,竟然为了尉迟宝琳下跪。
这是别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。
他叹息一下,说道:“好吧,我答应你,尉迟伯伯,你赶紧起来吧。”
噗通。
尉迟恭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,四仰八叉,面朝天。
杜荷骂了一声握草,“这不会是来碰瓷的吧,怎么说倒就倒了呢,快快,老傅,搭把手,把他弄起来,弄到屋子里……可千万别死了啊,不然尉迟宝琳出来之后不得提着菜刀追我啊!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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