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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杲是必须要打的,是必须要消灭干净的,这事关万历的安排,不能再任由其这么嚣张下去。
辽东,要太平些,太太平平的过日子,太太平平的发展才是正事,野心家,这里不需要。
说起来,按照目前辽东的兵力来看,消灭一个王杲非常轻松,根本费不了什么功夫。
可万历有自己的打算。
辽东的王杲,没有什么太大的能耐,相较于威胁大明北方边境的草原来说,他只是一个比较肥硕的虫子。
目前,京营的那些新军训练的也差不多了,工部也制造出了足够的火铳,京营中的火铳兵也来到了一千人。
兵马训练出来,当然要让他们参加实战,必须接受战火的洗礼才能成军。
而这次的王杲正好是他们的磨刀石,将京营之中的那些士兵派遣出去,与王杲作战,势必能够获得极大的经验。
王杲的实力不算强,辽东又有李成梁坐镇,这個机会最合适不过。
“行了,你先下去吧。”万历朝着努尔哈赤挥了挥手。
努尔哈赤行了一礼,退了出去。
等努尔哈赤出去之后,万历又让人把兵部尚书、兵部侍郎以及京营戎政尚书叫了过来。
片刻之后,这三人来到了万历面前。
“这是辽东那边的情况,你们看看。”
万历把觉昌安书信,以及李成梁的奏疏交给了身旁的田义,田义将这些奏疏拿给了他们。
这三人看过之后,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。
“陛下,王杲虽然目无王法,嚣张跋扈,但对于朝廷来说,他不过癣疥之疾,算不上什么大事。辽东总兵李成梁兵强马壮,消灭他们不费功夫。
觉昌安不能落在王杲的手......稍有一点问题,那么就会造成不和现象,势必会影响到军队的战斗力。”
殷正茂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,明军的老毛病就是如此,两支兵马互不统属,容易出现问题。
殷正茂说道:“还有,如果把京营的士兵调动过去,花费就要比之前多上一些,如今朝廷并不宽裕,虽说今年秋税比往年多一些,但也不能这样挥霍,能省一些钱就省一些钱。”
不能说殷正茂说的不对,两支互不统属的士兵如果强行拧在一起,是一件很糟心的事。
王崇古皱了皱眉头,在他看来,这些都是可以解决的。
虽然要花费一些钱财,但在军国大事上,这一些花费,根本不成问题。
“陛下,所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。如果京营的兵马迟迟不能在战场上征战,这支兵马,消耗再多的钱粮都是无意义的。不能征战的兵马,又能算的上什么呢?”王崇古说道。
殷正茂还想说什么,可被万历打断:“爱卿所言极是,朕深以为然。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,派遣两千兵马前往辽东助阵。为了防止出现指挥混乱的情况,朕以为,这两千兵马由李成梁暂领,再遣一监军。不过,刚才谭爱卿所言极为有理,这样吧,此事就交由兵部商讨,拿出一个具体的章程出来。”
“臣以为此举绝佳。”王崇古率先说道。
见万历下定了主意,谭纶和殷正茂也不好再说什么,只能领下这个命令。
王崇古回到了京营,开始着手安排此事。
殷正茂在离开书房之后,去了内阁,找张居正。
这件事情事关重大,他必须要告诉张居正。
内阁之中,殷正茂看着面前的张居正,说道:“元辅,刚才陛下提议,让京营士兵前往辽东助阵,攻略王杲。”
张居正放下手中的笔......墨,说道:“大概要派遣多少京营士兵过去?”
“两千人。”殷正茂说道。
“两千人就两千人吧,对大局没什么影响。”张居正毫不在意。
“可是元辅,京营的士兵与辽东的士兵互不统属,现在王杲的实力还没有那么大,辽东的兵马就能将其平定,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?再说了,这些兵马前往辽东,人吃马嚼的又是一笔不小的支出。”殷正茂说道。
张居正道:“江陵那边的新政已有已有成效,前几天户部那边已经做出了简单的统计,根据当地上报的税额来看,只江陵一地,所上交的税就比往年多出了一倍不止。估计明年,还会多上一些。过年之后,那边的税就能够解押到京城。那个时候也到了春天,辽东那边估摸着也应该动手了,不差这些钱。”
现在的张居正非常自信,清丈田亩与摊丁入亩这两个政策推行下去之后,江陵那边的税收比往年多了一倍不止,这在之前是无法想象的。
有了钱,张居正就可以做很多事,两千兵马的支出,他还是可以供应的。
由此来看,新政没有任何问题,既然如此,那就可以扩大规模了。
从江陵开始,扩大到荆州府,乃至整个湖广,还有南直隶浙江等地。
以后,朝廷手中的钱只会越来越多,京营出兵两千,没有任何问题。
“元辅所言极是,但这钱,下官却有些其他看法。”殷正茂回道。
张居正道:“你还有什么看法?尽管说出来吧。”
“元辅,从江陵解押过来的税收,按照元辅所定下的一条鞭法,势必为白银,然而之前陛下有令,说朝廷结算,都得用银币,那这么一来,这些白银是直接进入户部银库,还是先进入外帑将其铸造成银币,之后再进入户部银库?!”殷正茂接着说......道:
“如果是进入外帑铸造成银币之后,再进入户部银库,那白银铸造成银币的火耗该如何计算?又算成谁的?!地方上收上来的白银,品相不行,且形状各异,也需要铸造成银锭。这里面也有火耗,而这火耗,又该如何?!”
殷正茂这番话让张居正眉头又了皱起来。
“火耗”这个词语,终于再次登上了历史舞台。
火耗这个词并不罕见,原指碎银熔化重铸为银锭时的折耗。
在元朝之时就有,可它大行其道之时,却在万历年间,在张居正实施一条鞭法之后,火耗正式兴起。
一条鞭法规定,赋税一律征银上交国库,把百姓交的碎银熔化重铸为上交的银锭,因为百姓所上交的白银品相不一。
然而这样一来,就有了火耗。这个损耗当然不能由当地官员来背,自然落在了百姓头上,所以在征税时就会加征损耗。
这本是为了弥补损耗,可却给了当地官员贪腐的机会。
官员们加征的“火耗”大于实际“火耗”,最多者占到百分之二三十甚至更多,而多出来的差额就归官员了。
张居正在制定一条鞭法时,也考虑到了这些东西,但并没有更深层次的考虑,毕竟那个时候,万历还没搞出银币。
现在有了银币,加上殷正茂这么一提醒,张居正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。
“元辅,一两普通白银究竟能铸造多少银币,咱们并不清楚,而这些东西任由外帑一手把控,可不太行啊。
如果,一两三钱白银能铸造一两银币,而外帑非要说,一两五钱银币才能铸造一两银币,多出来的那些便是火耗,这一来一去,户部可要亏不少银子?
一年两年倒也罢了,如果一直这样下去,亏损的那些银子,无法斗量啊。况且,现......在那些银币样子精美,品相不错,如果以后,银币的品相无法保证,那该如何是好?财帛动人心,这些事情都很难说。”殷正茂又皱起了眉头。
听了殷正茂的这些,张居正敏锐的从里面捕捉到了有用的信息。不止户部与外帑,户部与地方上,也是如此。
按照皇帝的性格,外帑是不可能承担这笔损耗的,那这损耗就会落到户部身上。同样的,户部也不会承担这笔损耗,那这笔损耗就会落到地方上。地方也不会承担这笔损耗,那这损耗就会落到普通百姓身上。
这么一层一层的加下去,加在百姓身上的担子,恐怕会越来越重。
这是什么?这是用银币来收割整个天下的财富。最终,所有的压力都会来到百姓身上。
百姓不稳,那天下就要动荡。
张居正的脸色忽然难看起来,他没有想到,万历的终极目的竟然在这里。
终究还是被时代的局限性遮住了视野,银币,可是解决火耗的好东西。
把银币定位流通货币,任何结算都由银币进行,就能解决火耗。
百姓上缴赋税五个银币,那就交五个银币,不需要额外缴纳多出来的熔铸火耗。
这样一来,自然就没有了火耗。
但这有一个前提条件,就是必须让百姓把手中的白银兑换成银币。
而这里面,又有很大的文章。
银币只能由外帑铸造,可以让外帑在全国各地设置银币兑换点,让百姓兑换,由皇家控制兑换比例,把火耗直接捏死在皇家的手中,从而避免出现历史上的火耗害民现象。
从万历命令铸造银币开始,就有了这方面的打算。
等时机成熟之后,各地的这些兑换点可以变成钱庄,最后变成银行。
“如此一看,确实多了不少火......耗。不过这白银终究还是要铸造成银币,那就禁止地方私自熔炼,百姓交上来的是什么样子,那就原封不动的送到户部。”张居正若有所思的想着。
可是,他想了想,又觉得这个办法不妥当。
户部为了保证所收上来的赋税银锭品相足够,必须要让当地的官员对市银进行重铸,如果不要求白银品相,恐怕当地的那些官员,会往收上来的那些白银当中充填杂质。
这样一来,百姓所交的赋税没有减少,朝廷收到的赋税没有增多,而中间的那些官员们,一个个的却中饱私囊。
“不妥不妥,此法不妥。”张居正连连摇头。
张居正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难看,他没有想到,一个小小的银币之中竟然蕴含着如此大的能量。
“不行,此事,我得进宫一趟。”张居正说着,走出了内阁,朝着乾清宫急匆匆的而去。
多一道手续就多一份损耗,多出来的这些损耗一层一层叠加下来,最终还是会落在百姓的身上。
这本来是为了减轻百姓的负担,最后却成了压垮百姓的稻草,这可不行。
有的人死了,但没有完全死……
耗。不过这白银终究还是要铸造成银币,那就禁止地方私自熔炼,百姓交上来的是什么样子,那就原封不动的送到户部。”张居正若有所思的想着。
可是,他想了想,又觉得这个办法不妥当。
户部为了保证所收上来的赋税银锭品相足够,必须要让当地的官员对市银进行重铸,如果不要求白银品相,恐怕当地的那些官员,会往收上来的那些白银当中充填杂质。
这样一来,百姓所交的赋税没有减少,朝廷收到的赋税没有增多,而中间的那些官员们,一个个的却中饱私囊。
“不妥不妥,此法不妥。”张居正连连摇头。
张居正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难看,他没有想到,一个小小的银币之中竟然蕴含着如此大的能量。
“不行,此事,我得进宫一趟。”张居正说着,走出了内阁,朝着乾清宫急匆匆的而去。
多一道手续就多一份损耗,多出来的这些损耗一层一层叠加下来,最终还是会落在百姓的身上。
这本来是为了减轻百姓的负担,最后却成了压垮百姓的稻草,这可不行。
有的人死了,但没有完全死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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