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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月二十九日,晨,又到了万历视朝的时间。
文武百官排列在太和门外,朝着皇位上的万历行礼。
万历端坐,环视一周,声音稳健的道:“众爱卿平身!”
“谢陛下!”
众多官员齐声呼喊。
纠仪御史拿着点名册,走到中央,朝着万历禀报今日早朝时的出勤情况。
“启奏陛下,查点官员失朝者,以抚宁侯为主共计八十七人,其中吏部未有失朝者......”
纠仪御史的声音在太和门外不断的传荡者,站在官员队列最前方的张居正捻着下巴上的胡子,脸上多出了一些笑容。
朝廷六部,几乎每个部门都有没来上朝的官员,唯独吏部除外。
某种程度来说,考成法确实起到了积极的作用。
万历看到了张居正,看到了张居正脸上的笑容,自然明白张居正心中所想。
“张先生,朕记得上次,吏部没来上朝的官员,差不多有二十多个,今天全部到齐,确实让朕有些意外啊!”万历说道。
张居正站了出来,朝着万历行了一礼,开口道:“回禀陛下,自吏部落实考成法以来,共计处理亢余案牍四百八十七例,裁撤年老昏花吏员二十七人,各地官员补缺三十四人......”
张居正洋洋洒洒的列举着数据。
吏部,是大明朝廷效率最高的部门之一,即便如此,也积攒下了不少未处理的事物,从吏部落实考成法到现在不过半月,就处理了往年好几个月才能处理的案件。
可谓效果显著,成绩优异。
如今,户部和兵部已经开始落实考成法。
可以预料,不久之后,这两个部门的处事效率要高上很多。#br......法面见皇帝,心态失衡、鬼使神差之下的荒唐话语罢了。
被万历这么一问,他脑子轰的一下就空了,开始暗暗后悔,自己为什么这么冲动。
万历审视着他,还以为他有什么难言之隐,于是再次问道:“爱卿,可有难言之隐?!”
万历知道潘晟这人和张居正不和,心里盘算着,是不是想个法子,把这人也弄到手中。
急的潘晟的脑门子上全是冷汗,他疯狂的运转大脑,想要想出一个事由。
如果这么傻愣愣的站在这里,定然会沦为全天下的笑柄。
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,潘晟依旧毫无动静。
在场的这些文武百官都懵了,大尚书,您有事说事啊,愣在这里干嘛?
纠察文武百官的纠仪御史等不住了,走到中央就开始质问:“尚书大人,若是无事的话,还请退回班列!”
潘晟根本顾不上御史,一边抹着冷汗,一边构思着问题。
万历也不着急,没有再追问,就这么静静的等着。
当所有人都有些不耐烦时,潘晟终于想到了一件事,一件不算大,却能拿到朝会上的事。
“陛下,臣启奏,去岁帝王庙失火,焚毁甚多,倒塌甚多,时臣报于工部,请求修缮,然时至今日,仍然毫无音讯。
国之大事,在祀在戎。若一直搁置不管,却使朝廷颜面无光。”潘晟声音略带颤抖的说道。
张居正闻言,眼睛闪烁了一下,下意识的以为,潘晟这话是冲着工部来的,是冲着他来的。
潘晟这话还真不是冲着张居正而来,而是确有此事。
帝王庙修建于嘉靖九年,里面供奉着从三皇五帝开始的历代君主皇帝,有着传承有序的作用。
去年庙宇失火,烧了大半,而这帝王庙又是礼部负责,于......是就想让工部修缮。
可工部哪里有银子,就这么搁置了下来。
刚才实在太过尴尬,只能把这事拉出来。
潘晟这话刚刚落下,工部尚书郭朝宾就急不可耐的站了出来,声音洪亮:“启奏陛下,自庚戌之变后,边墙毁坏者甚多,自大同镇起,直至蓟镇、山海关,毁坏边墙数不胜数,此乃国防大事,不可不虑。
嘉靖后期,运河逐年拥塞,加之黄泛不断,河堤尚要加固。工部各处都是花钱的款项,何来多余银钱修缮一座小小的庙宇?!”
看着工部尚书郭朝宾,万历忽的想起了李太后的事。
本想当朝询问,可这不是国朝大事,就暂且忍了下来。
工部尚书刚刚说完,户部尚书王国光也站了出来。
他拱手行礼,高声道:“启奏陛下,自嘉靖中始,国库日渐空虚,赤字渐大,虽有隆庆开关,可也只是杯水车薪。
隆庆四年,黄河决堤于邳州,睢宁,黄沙漫千里,盐碱遍地,民无地可耕,时瘟疫又起。至今日,两地百姓仍食不果腹,衣不蔽体。
帝王庙不过小庙尔,何以与国朝重事道哉!”
礼部尚书潘晟脸涨的通红,一时间下不来台,不知如何是好。
张居正捋着下巴上的胡子,淡然的看着潘晟。
张居正这一辈子,最讨厌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空谈之辈。
就在这潘晟难下台之际,万历给他解了围。
“潘爱卿所言也有道理,然事情皆有轻重缓急,爱卿退下吧!”万历摆摆手,道。
潘晟松了一口气,急忙退了下去。
有工部尚书和户部尚书的重事在前,其他官员即便有事,也不敢轻易出来。
早朝就这么过去,就在众官员即将离开时,万历叫住了张居正、王国......光、郭朝宾和潘晟,让他们去文华殿。
这几人虽有些疑惑,可也在内侍的带领下去了文华殿等候。
万历换了一身衣服,就去了文华殿。
张居正等人站在大殿中等候,见万历前来,又忙着见礼。
万历摆摆手,毫不在意的道:“又不是大典,何必大礼?”
又看向张鲸,道:“小张啊,去,给朕的这些肱骨之臣搬几把椅子来!”
张鲸领命,急忙带着几个太监去。
趁着这个空档,万历看向张居正,道:“今天其实有个不算太大的事,想找张先生以及诸位臣工问问。”
张居正、王国光和郭朝宾没有多少激动,潘晟却高兴的满脸笑容。
张居正回道:“但凭陛下垂询!”
等几人坐下后,万历说起了李太后的事。
万历刚说完,礼部尚书潘晟就送来了一个马屁:“太后仁德,乃我大明之福!”
张居正瞧了潘晟一眼,也说了一些吉祥话。
王国光和郭朝宾也是如此。
“圣母大人为国为民,朕怎可阻拦?为人子,当支持。朕决定,发内帑银,与圣母大人一起修桥铺路。”万历说道。
“陛下仁德!”
“陛下圣明!”
几人又送上了几句马屁。
万历不在乎这些,就问道:“朕想问问郭爱卿,可知道涿州倒塌的那几座桥?!”
郭朝宾回道:“回陛下,臣知晓。”
“那如果修建这几座桥,大概花费多少?”万历问道。
郭朝宾直接回道:“约莫七万两白银,修桥铺路乃是大事,糜耗甚多,采石、烧砖,皆花费不小。”
郭朝宾刚说完,张居正就朝他使了一个眼色。
还不等郭朝宾弄清楚,张居正就拱......手说了起来:“回禀陛下,涿州桥梁倒塌者甚多,加之境内河流众多,道路残破,以臣的估计,想要彻底修好,需要十二万两白银!”
十二万两白银,怎么一小会儿,就涨了这么多?简直就是漫天要价。
万历眯着眼睛,细细的打量着张居正和郭朝宾。
“陛下,方才是臣算错了,应该是十二万两白银。”郭朝宾连忙说道。
“这一眨眼的功夫,就涨了这么多?呵呵呵!”一旁的潘晟冷笑不已。
张居正和郭朝宾闭口不言。
万历也有些怒气,好不容易办些实事,难不成把我当猴子耍?
“花销这么多,都花到哪里?”万历忍着心中怒气,问道。
“回陛下,要想桥梁地基稳固,就需要用上好的三合土夯实,此乃大头,至于石料、人工什么的,却也没那么多!
所谓三合土,就是将石灰、碎砖和细沙混合在一起的土。要想使用百年,坚不可摧,就要浇以红糖水或糯米浆或桐油,如此一来,成本自然高居不下。”郭朝宾解释道。
呵,这理由果然厉害。
可惜,他们不知道万历来自后世。
后世有一种材料,可以替代三合土——水泥。
手说了起来:“回禀陛下,涿州桥梁倒塌者甚多,加之境内河流众多,道路残破,以臣的估计,想要彻底修好,需要十二万两白银!”
十二万两白银,怎么一小会儿,就涨了这么多?简直就是漫天要价。
万历眯着眼睛,细细的打量着张居正和郭朝宾。
“陛下,方才是臣算错了,应该是十二万两白银。”郭朝宾连忙说道。
“这一眨眼的功夫,就涨了这么多?呵呵呵!”一旁的潘晟冷笑不已。
张居正和郭朝宾闭口不言。
万历也有些怒气,好不容易办些实事,难不成把我当猴子耍?
“花销这么多,都花到哪里?”万历忍着心中怒气,问道。
“回陛下,要想桥梁地基稳固,就需要用上好的三合土夯实,此乃大头,至于石料、人工什么的,却也没那么多!
所谓三合土,就是将石灰、碎砖和细沙混合在一起的土。要想使用百年,坚不可摧,就要浇以红糖水或糯米浆或桐油,如此一来,成本自然高居不下。”郭朝宾解释道。
呵,这理由果然厉害。
可惜,他们不知道万历来自后世。
后世有一种材料,可以替代三合土——水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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