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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夜在窗外凝聚,书房中只剩下张居正一人。
桌上的斗彩鸡缸杯里没有了茶水,旁边茶壶中剩余的茶水也已经温凉。
张居正靠着椅子,眼睛微微闭着。
他回忆着今天早上时,万历看向他时的殷殷目光。
那份真诚,那份热切是做不了假的,真切而又实在。
“唉!”
良久之后,他睁开了眼睛,长长的叹了一口气。
目光放在了窗外,漆黑如墨的夜吞噬了天地。
张居正是要军权的,历朝历代的改革,没有不死人的。没有绝对暴力的支持,改革者会死的很惨。
张居正不怕死,他怕改革失败,害怕努力付之东流。
谭纶是个有能力且忠心廉洁的人,可他却不是一个听话的人。
这样的人横在面前,将会成为张居正的绊脚石。
获得军权之后,张居正将会对皇权进一步压制,一想到今天早上时万历的表现,张居正的心中却多了一些忧郁。
手中捏着万历给他的那个牙牌,三十六字被他摩挲在手中。
“改革势在必行,陛下是个仁君圣君,只能先苦一苦陛下了!”张居正无奈的叹道。
……
启明星起的很早,早早的就挂在了天上。
万历也起的很早,在乾清宫前面的广场上锻炼。
今日比之前能好一点,可以跑完一整圈了。
孙海和客用这两个家伙依旧是那副拉胯样子,半死不活的挂在尾巴上。
万历回头看了他们两人一眼,又开始了广播体操。
随着动作的进行,呼吸渐渐流畅,关节开始发热,一股暖流,流遍万历的全身。
温度尚有些低,可万历......张居正接着道:“王朝兴衰,非一日可以言明,除却吏治、兵力之外,还有税收一项。我朝至今已有两百余年,永乐之时,朝廷岁入折银两千余万两,可至隆庆元年,太仓仅存银一百三十万两,而应支官军俸银一百三十五万两、边饷银两百三十六万两、补发年例银一百八十二万两,三项通计总支出银需五百五十三万两。以当时的现银当之,只够三个月的开支。
时朝臣建言,效仿永乐、宣德年开海之策,与海外贸易。可惜民间走私成风,朝廷开海获利甚微。”
听到此处,万历的眼睛亮了一下。
海外贸易,这可是个大头。
不过,万历并不着急明说,而是静静的听着。
“自弘治年之后,民间土地投献成风,土地兼并愈演愈烈,朝廷收入急转直下。地方豪强,利用灾祸巧立名目,巧取豪夺,威逼利诱,使得民无立锥之地,赤贫如洗,至此,民变如林。”张居正声音洪亮的说着。
文华殿中的官员听着张居正的话,无一不胆战心惊。
他们噤若寒蝉,鸦雀无声。
他们不懂吗?他们都懂,但他们不说,因为这是他们的利益。
这话能讲吗?
这话不能讲,这是全天下士绅的伎俩。朝政江河日下,很多官员把责任归咎于皇帝失德,朝有奸臣,可从来没有人说过,背后真正的原因。
而今天,士绅们的遮羞布,被张居正彻底的撕下。
考成法实施在即,掌握兵部之后,张居正就会和那些士绅彻底的撕破脸。
万历一旁的冯保身体抖如筛糠,面色发白。
张居正身旁的吕调阳不断的喘着粗气,坐立不安。
万历深吸一口气,问道:“张先生的意思是?!”
“清丈天下田亩,清退民间投献,......开拓无主荒地,安置无地流民,清查贪赃枉法,肃清边军废糜,实行一条鞭法!”张居正声如洪钟,在每一个人的心头敲响。
该来的,终于还是来了。
此前,张居正一直说要变法,可无人知道变法的真正内容。
今天,一切都揭晓了。
万历看着坐在自己面前,身如青松的张居正,心中燃起了一堆火。
历史上年幼的万历不懂这意味着什么,可此时的万历懂。
煌煌七言,犹如泰山。
“张先生,为什么没有开海呢?”
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,万历问出了一句让所有人更加震惊的话。
不对啊,陛下,这话不对啊。
所有人的心头都在呐喊,事情的发展有些不对劲啊。
张居正的眼睛亮了一下,脸色微微变化。
他不知道万历是真懂还是真不懂,竟然能问出这样的话。
张居正调整心态,笑而不语。
万历把所有人的反应都放在眼中,他本想说出“张先生,您觉得官绅一体纳粮如何?”这句话,可看众人这架势,就没说出口。
改革改革,慢慢改,慢慢革,一下子怼的太狠,是会出事的。
就在这时,文华殿的门口跑来了几个黄门太监。
冯保脸色微微一变,直接跑了过去,开口呵斥:“你们几个慌慌张张,真不懂宫中规矩?想吃板子了吗?”
其中一个小黄门忙将手中的奏疏捧起,委屈的道:“回公公,这是从左顺门送来的奏疏,说是要紧事!”
“还不快滚!”冯保从他们手中接过奏疏,又骂了一句,急匆匆的把奏疏拿到了万历那里。
奏疏一共有三份,署名分别是福建道御史景嵩,吏科都给事中雒遵和山西道御史韩必显。
......#万历翻开奏疏,看了起来。
三五分钟后,万历将手中的奏疏猛然放下,看向张居正。
这三份奏疏大同小异,全都是弹劾当朝兵部尚书谭纶。
张居正,瞄向了军权。
#万历翻开奏疏,看了起来。
三五分钟后,万历将手中的奏疏猛然放下,看向张居正。
这三份奏疏大同小异,全都是弹劾当朝兵部尚书谭纶。
张居正,瞄向了军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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