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塔里阿布岛
海水翻卷着扑上岸边的岩石上,然后被撞的粉身碎骨掉落下来,后面的一个浪头继续涌上来,在岸边的岩石上撞得粉身碎骨。
同样的风景,不同的人欣赏,就有不同的感触。
现在的萨敏呆呆的坐在岸边,心中就是这样万念俱灰的心情,往日里豪情万丈的抱负,在严酷的现实面前撞得粉身脆骨,留下的只有累累的伤痕。
一年半过去了
原来那一个目光锐利的起义军领导人萨敏须发皆已经斑白,深刻的皱纹出现在脸上,原先强壮挺直的腰杆也显得佝偻,眼神中蕴含着无限的痛苦和颓废。
在凶狠的帝国主义分子钢枪和皮靴面前,装备原始大刀长矛的义军显得那么无助,就像柔弱的女人任其蹂躏,连变换下姿势都做不到。
在萨敏的心中,最仇恨的并不是帝国主义分子和他们的总头子罗霖,没有大洋帝国这些武装到牙齿的军人,还有荷兰殖民者或者是其他的什么欧洲列强。
这一片苦难的东印度群岛啊!我拿什么来拯救你?
他最仇恨的是叛徒哈达,是这个万恶的叛徒哈达葬送了义军的最后一丝火种,他领导下的土著师团更加凶狠恶毒,对待爪哇民众更加残忍没有人性。
哦……对了,哈达现在改名叫罗忠勇,现在是上校副师长,崭新出炉的帝国子爵阁下。
萨敏狠狠地把手里的杂草扔出去,心里面切齿痛恨这个背叛起义的叛徒;
他用爪哇人民的鲜血染红了自己的顶子,用尸体和残骸给自己铺就了一条通向财富和荣誉的大路,罪恶滔天、万死不足惜。
作为一名失败者,义军首领萨敏满腔的仇恨无处抒发,谁知道,刚刚扔下去的一把杂草,被强劲的海风又卷了回来,正好糊了他一脸……
“哇……靠……”
没想到被杂草突然袭击,义军首领萨敏猝不及防之下一脚踏空,“咕噜噜”的从山坡上滚下去,落得个遍体鳞伤。
“萨敏先生,您没有事吧?”
不远处山坡上的坎波达连忙跑过来,扶起狼狈不堪的义军首领萨敏,他的额头已经被锋利的岩石豁开一道大口子,鲜血流的满面皆是。
“不好,您受伤了,那边过来一个人,帮我把萨敏先生抬回去休息。”坎波达招呼旁边的苦役一起动手,把可怜的义军萨敏抬到了住宿地。
这是一个用树枝简漏搭起来的木棚,顶上用茂密的灌木丛枝叶遮盖,可以挡住东印度群岛繁多的雨水侵袭,算是不错的居所了。
在整个塔里阿布岛上
总数约有150万的苦役无人管理,没有人督促他们劳动,也没有人教他们该做什么还是不做什么,没有皮鞭和监管,也没有脚镣手铐。
一切自由放任,想怎么样生活都可以,就是不能离开海岛。
如果你不想劳动,那么可以站在海边,看着潮起潮落过一辈子,没有任何人会打扰闲情逸致。
这一切的前提建立在有食物的基础上,仅仅两个月的时间,整个塔里阿布岛上连老鼠都被吃绝了,更不要说什么蛇、鸟、虫、狼等野物,通通的灭绝了,连个影子也看不到。
唯一能够换取食物的办法,就是用铁矿石换取相应的食物和工具,如果铁矿石多的话,还可能享受一下土著女人的服务。
一般的兑换比例是一大筐铁矿石,可以换半个拳头大的馒头,正常的成年人,这么小的馒头一天最少要吃四个才能维持生命,吃八个基本上是半饱。
一大筐铁矿石背到收矿点,立刻就可以换小到可爱地小馒头,一般来说,矿工都是立刻之下肚去,防止被其他人抢走了。
在开始阶段,矿场实行的是筹码制度,一大筐铁矿石可以换一个筹码,晚上统一结算,用筹码换食物。
结果,仅仅在第一个月内,就有两万多人被同伴杀害,仅仅是因为手里的几根筹码而已。
按照这样的趋势,用不了两年,这个岛上就不会有什么矿工了。
在这样严酷的背景下,矿场立刻转而实行现结制度,才遏制了这种恶性的自相残杀继续蔓延,即便抢到了一大框铁矿石,也只能得到一个小馒头而已。
比起花费的精力来说,还不如老实的采矿来的快,自相残杀的时候再被捅一下,没有任何伤药可以治疗,生死听天由命,可不是闹着玩的。
“萨敏先生,萨敏先生,你的伤怎么样,能不能挺过去?”坎波达关心地询问。
这种关心的问话,也是塔里阿布岛特有的,因为没有啥医院也没有啥药物,即便是有药物,普通的矿工也用不起。
所以,只能说能不能挺过去。
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用铁矿石计算,基础单位就是大筐,一瓶红药水要50大筐铁矿石来换,搞一次土著女人要20大筐铁矿石来换,一杯劣质的酒要10大筐铁矿石来换。
当然,小馒头也是硬通货,一般人不敢把它放在怀里,防止被人抢走了连命都留不下来。
“没……没事,休息一下就好了,都是些皮外伤,看起来可怕其实没什么。”萨敏护疼的捂着肋下,他知道肋骨有可能断了,但是不敢说出来。
如果引起别人的贪心,伸手把自己掐死了,这个破棚子就换新主人了。
“那就好,那就好。”显然,坎波达终于放下心来。
萨敏作为原来的义军首领,号召力还是有的,虽然大部分暴徒离他而去,还有那么几十个死忠留在身边。
否则,在这种恶劣的生存环境下,骨头都凉透了,坎波达就是死忠之一。
“坎波达,看我目前的伤势,恐怕有两天不能干活儿了,你看,能不能和他们说一说,支援我几块馒头,度过目前的难关。”
萨敏提出的要求令坎波达很难办,营地里面没有任何人有多一口的粮食,即便是暗中存了一些,那也都放在秘密的地方,不敢让别人知道。
“我想想办法吧,实在不行就向营主借两个馒头,不过需要你自己去还。”坎波达说的这个话很无情,但也是无奈之举。
谁也没有多余的馒头,就是有,也不敢借出来,怕引起别人觊觎的目光。
“好吧,也只有这样了。”萨敏表情纠结的点头同意了。
营主的馒头可不好借,借一个馒头要还两个馒头,而且必须在三天之内就还上,超过时间还要增加。
人类是群居动物,岛上的苦役矿工无人管理,自发的形成了一个个营地散布其中,也自发的形成了各种规矩和制度,成为约定俗成的铁律。
矿工营地是跟着收矿点走的,收矿点建设在哪里,周围就会形成几个矿工营地,将收矿点环绕在中间。
背着大筐的铁矿石走不了多远,因此,靠近收矿点形成矿工营地就是必然的。
在每一个矿工营地中都会有营主,是所有苦力中最强壮的,也是战斗力最强的人,他可以不用去采矿,居住在营地的矿工每过五天要交纳一个馒头,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。
只有营主手里会有多余的馒头,也只有他们能够享受土著女人的服务,或者买一杯劣质的酒和咸鱼享受一下,这是营主最大的好处。
不遵守规矩的矿工会被赶出营地,如果没有其他营地接纳,下场只有一个字;
死!
实力越强的矿工距离收矿点越近,来回背负铁矿石花费的力量就越少,反之,花费的力量就要多上许多倍。
没有营地的矿工不允许在附近采矿,逼迫他们必须离开收矿点很远,久而久之,下场不是饿死就是累死了,这就是塔里阿布岛上残酷的生存现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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