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众女见宝玉空手而回,都道,“可是那妙玉不给!”
宝玉也不回话,同样问道,“老太太还没下来吗?”众人听宝玉问起老太太,以为他没得了红梅不好说话,便道:怕是还要等一会子的。宝玉点头,躲了一边。
此时众女联诗以毕,聚在一处评诗说笑。黛玉趁人不留意,到宝玉身前,轻声道,“说说,这闹的又是那一出,好好的,红梅未得便也罢了,怎么还把个衣服都弄没了?”
“就你眼睛毒,怎么旁人便看不出呢?”说着,宝玉挤挤眼睛笑笑。
见宝玉模样,黛玉心下一动,知他说自己对他留心,不由嗔道:“宝哥哥!”
“好了好了,就我们两个在跟前儿,说笑一下还不成吗?”说着宝玉四下偷看了一眼,“她本是应了,我未取的,看了一回,便回来了。”
“即是如此,那防雪的斗篷呢!”黛玉抓住问题的关键。
宝玉道,“到了那里,恰好见她也在赏梅,妹妹知道的,外面多少有些凉,见她好不可怜见儿,便把斗篷借了她披着。”
黛玉一听,果然如自己想的一样,又见宝玉并不隐瞒,便道,“衣服舍了便也罢了,为何没取红梅?”
宝玉轻轻拉了黛玉手,见并不凉,便让她炕沿儿边上坐了,然后道,“妹妹既是问了,我便说说吧!只是咱们可说好了,这话我说完了,那便了了,不去多想旁的。”见黛玉一皱眉,又点点头,宝玉才道,“你不知,那白雪中傲立一树红梅,煞是好看。真真可说上园中冬日里的一道美景的。当然若只是这些便也罢了,实在不忍看着它们分离的。花开花落,虽是伤感,可知明年再有的,若是少了一枝,再要生出,却不知等到何时了。”
黛玉双目一红,点点头,“宝哥哥说的确是道理!虽是只听了你片语只言,却也不难想出红梅傲雪是何等美景。”
“可说了,若不然,我不就折枝回来了!”宝玉说着话,心里暗道,看着那一树梅花,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李纨了。折掉一枝,怎么的都有母子分离的意思。要知道,李纨的花名便是老梅,而折梅又是她的主意的。心里想着,又对黛玉道,“宝哥哥可是提前说了话的,妹妹心里酸一下,就算了,不许往心里去。”
黛玉道,“我哪里就往心里去了?不过想着美景罢了!”
宝玉道,“那就好,既是想着美景,那等下老太太来了,吃了东西,咱们便去看看如何?也好让你知晓,我所言非虚。”
“还说了老太太呢,你这般,若是老太太见了,岂有不急的。”黛玉说着见宝玉一怔,知道他明白了,老太太看他没穿外衣,还能不急,想着又道,“好在才刚儿,袭人打发人给你送了一件大毛的来,不然……”说着黛玉一笑,“真真解语知心的!”
“好啊!原是转着圈说了我呢。看我不给你个厉害的!”说着话,宝玉张牙舞爪抬起手来。黛玉一见,习惯性就跑,还当是宝玉要挠她的膈肢窝内两胁下呢,要知道,黛玉很是怕痒的。宝玉见了一笑,心道,这些人呢,自己哪里会那样了,不过黛玉这一跑,怕是心里的郁气也散了不少的。要知道,该说的话一定要说,不然黛玉哪里会变呢?
黛玉笑着一跑,那边众女看着好奇,不过看着她后面的宝玉,好像又明白了些,想着史湘云便要说话,可巧这这功夫,外面丫鬟道,“老太太来了!”听了这话。众女归置了下。宝玉忙招呼香菱,拿过方才袭人让人送来大毛外氅披上往外走。
宝玉原本便站了里面,又披外氅,哪里还快得了了?眼见着李纨,宝钗等人迎了出去,便也紧走两步,不想却有人道,“镯子怎么少了一只?”听了这话,宝玉便是一怔,扭头却见平儿正蹲在地上看桌子下面。身后香菱听了,也忙着帮平儿找起来。看的宝玉直摇头,不过心里暗喜,俏平儿的镯子果然又丢了,看来剧情没偏太多,那是不是说俏丫头也有机会了?
宝玉想着拉了香菱起来,又拍了平儿一下,轻声道,“接了老太太再说,等散了再找,若是没了,告诉凤姐姐便是了,她有法子的。”平儿也知此时不好嚷出来,点头,随了宝玉身后迎了出去。
“宝玉呐!说好的日头走正了让我们在来的,他怎么不见?”
“看把老太太急的,宝兄弟那一回不是让了姐妹们先的。”
“珍大嫂子说的是了,只迎的慢了一点点儿,老太太便挑了礼了。”说话间,宝玉见尤氏凤姐二人搀扶贾母过来,便上前替换下凤姐,然后对她使个眼色,凤姐顺着宝玉眼神儿一走,见平儿面带急色,便知有事,走了过去。
李纨见凤姐过去,又见宝玉搀扶贾母,走了过来道,“还是我来吧!”宝玉自不会争,便退了贾母身后,却见黛玉居然没穿斗篷,心下明白这是方才她同自己闹,一跑却站了先,听贾母来了,率先接了出来,还好贾母想着自己请她,不然怕又要不少话的。想着忙闪掉外氅给黛玉披上,黛玉见了,扭捏了一回,便也披了。
见黛玉披了外氅,宝玉这才放心,轻声对她道,“我去看看等下老太太要吃的汤锅子,你先进去。”黛玉听了会意,随着人群进了里面,悄悄脱了外氅,让香菱给宝玉送了过来。
贾母进去,见宝钗等人两厢站好,便道,“你们只管坐了玩笑,莫要因我来了,便扰了兴致。”说话又道,“宝玉呐!才刚儿还在的,怎么一转眼又不见了。”
黛玉忙上前道,“宝哥哥去看给老太太预备的汤锅子去了。”
贾母道,“我能吃了多少,哪里就用了他了,快快喊了过来才是。”
尤氏道,“难为宝兄弟这份孝心,不想老太太还急了,我这便去叫了来。”
尤氏话刚落,可巧宝玉走了进来,笑着道,“不敢劳烦大嫂子,我来了。”说话站了贾母身边,又对尤氏道,“早便让人传了话过去,大嫂子怎么这功夫才来?”
鸳鸯笑道,“大奶奶来的倒是不晚,只是走错了地儿,一头撞了老太太屋里了,可巧老太太正等的着急,还怕来早了,苦了二爷心思,便想寻个说话儿的,这可算是抓了个人,哪里肯放了?这不,一直陪着老太太说话来的。”
贾母听了鸳鸯的话,笑着对尤氏道,“这事儿都怪宝玉,非说要等日头走正了,才让我进来。你知道的,因天短,我不敢多睡的。他们又都走了,可巧你便来了。这可别怪我了!”贾母话落,众人笑了起来。
尤氏道,“只准宝兄弟有份孝心,我们便不成?甭说是撞上了,就算特意叫了来,原本也是应该的。”
宝玉道,“看来今儿多亏大嫂子撞上了,若不然,老太太说不上怎么抱怨我呢。”
凤姐听了平儿的话,走了过来道,“老太太哪里又会抱怨宝兄弟了,要怪也是怪我们的。”凤姐说话,还不忘看尤氏一眼。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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