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黛玉随了麝月进来,见宝玉正慢走,又看袭人扶着,便道:“宝哥哥可轻些了?”
宝玉道,“好了许多了,又让妹妹费心记挂了。”
“我哪里就记挂了呢?你眼前又不是没人的?还是很好的了。”说着话,黛玉对袭人一笑。
袭人见黛玉笑的很有内容,不明所以,便道:“姑娘来了很是好的,都安了心。”
黛玉道,“哪里就不安心了?有了好嫂子在,还不安心!宝哥哥又指望着哪个了?”
听黛玉喊袭人嫂子,宝玉自己走了里间屋,趴了床上,偷笑了起来。这小妙人儿啊!心里什么都有数,只要不来脾气,家里人怕是没个是她对手的。可惜她什么也不争的,如不然,哪里用自己筹谋什么了。
老太太那边,黛玉心中自然有数。自己几次说起爱屋及乌,黛玉自然能想明白元春喜欢她,连带着王夫人都非常关心她的病情。这样一来,她眼前的障碍便只有贾政了,可贾政在宝玉的亲事上,又要看贾母和元春的意思。也就是说,四个能决定的人,此时都是没问题的,这样一来,便只有变数了,而这个变数最大的就是袭人。
袭人整日里同宝玉在一起,她对宝玉说什么,那是有影响力的。再者,袭人素有贤名,还是贾母和王夫人眼中的得力之人,体己人,也就是说她有话语权。而此时,黛玉管袭人叫嫂子,其实就是认下了她的身份。说到底,就是宝钗和黛玉从来没想过一夫一妻这个说法的。这二人有相同之处,却也有不同的。相同的是,二人都很聪慧,都有执掌家业的才能。不同的是,宝钗偏着仕途经济一说,而黛玉却反感这些。思及此处,宝玉不由意淫起来,想着黛玉成了宝二奶奶,一手扶着腰,一手拿着耳挖子剔牙,一边指挥小厮们干活,一边喊着,‘宝哥哥,把那布匹的账写了,免得我忘了……’想着,宝玉不由全身发冷,这样的黛玉还是黛玉吗?唉,还是清丽脱俗的好啊!自己要努力了。
可以说从黛玉进贾府开始,到了此时,宝黛二人之间的事情,已经到了个小顶点了,如果不出问题的话,早晚便会水到渠成。可惜原本中的黛玉低估了王夫人对宝玉的上心程度,在‘识分定情悟梨香院’之时,被宝钗压制了下去。等宝琴进府后,从此一蹶不振。
要知道,‘识分定情悟梨香院’时,王夫人直接分派凤姐,确定了袭人的身份。而且是当着,薛姨妈,宝钗,黛玉几人的面确定的。与其说王夫人给儿子选屋里人,倒不如说她在看宝钗和黛玉的反应。她的儿媳,是不可以如凤姐般善妒的。这样给宝玉赶苍蝇的宝钗,战胜了嗤笑的黛玉。而从这件事来看,怡红院中,除了袭人之外,王夫人还有眼线在的。想明了此处,宝玉心中一叹,只叹曹公挖坑的水平吧!可眼前,还是该为黛玉高兴的。
宝玉高兴,可袭人受不住的,毕竟只是多吃了两碗菜。于是忙道:“林姑娘快别闹了,我们一个丫头,姑娘只是混说。”
黛玉拉了袭人道,“你当自己是丫头,可我只当是嫂子就完了。”
宝玉知道不能再让黛玉说下去了,毕竟她的态度,袭人已经知道了,否则再闹,自己这院子就要起风波了。于是忙道:“妹妹是来看我的,还是来说笑的?”
“我哪里就说笑了?”说着,黛玉借着话音进了里屋。
宝玉道,“知道你没说笑了,可即是来了,好歹也先看看你哪苦命的哥哥才是了,哪里只顾和嫂子说话的。”
“还说我说笑了,你这精神头儿好的什么似的,哪里就用了我来看了?”黛玉嘴上不饶人,可此时左右无人,眼中却闪着泪花。
宝玉见了,指指身边的凳子,见黛玉坐了,才轻声叹道:“妹妹不来,我这心里撕闹着,睡了也不踏实。可见了妹妹这般,心里倒是想着妹妹还不如不来呢。不来还能想着一些好的,来了,见了,心里反倒有些痛了。”
黛玉想要反驳,可想着昨晚宝玉那般还去看自己,便点点头,低声道:“却是妹妹的不是了。”
听黛玉少有地低头,宝玉道:“不是存心说教你的,只是咱们都乐呵着过起来,岂不好?怎么的还不是一天儿。犯不上和自己过不去的。再说了,宝哥哥已经好的差不多了。你那舅舅可是我亲老子,难不成他还下了去死手?我不过装模作样的,唬他们罢了。没见我都自己走了。”
黛玉听宝玉再次安慰她,不知怎么的,就是想哭,可她知道,自己要是哭了,宝哥哥心里定然难受的。是以勉强忍着,又说了一会话,便回了潇湘馆。
送了黛玉,袭人回来让宝玉躺着,“平日里看不出,林姑娘倒是风趣的人。说笑起来,赶上二奶奶了。”
宝玉道,“这二人差不多的,有相同之处,也有不相同的。”
袭人微怔道,“你又知道了,那要是不困,就说说?”
袭人摆出一副好奇模样,宝玉却知道她想讨个底,便道:“她们两人都是麻利爽快的,行事自是没的说。所差不过是一个文采好,一个识字少;一个不争,一个好强;一个包容,一个善妒;一个小性子,一个大度一些;一个……”
“好了好了,一说起来就没个完了,还好云姑娘不在,不然可有的说了。我看趁着这会子,你还是睡一会儿的好。等下还不知道谁又过来呢。”袭人听了自己想要的话,便劝宝玉眯一会。宝玉该说的都说了,自是眯着了。
贾母那边发话,宝玉自是听了消息,心中高兴不提。这下自己多少可得活了。时间自由支配那还说什么了?过了两三日,便起床外出走动,为了掩人耳目,还特意准备了一根拐棍。园子里不明真相的婆子见了,心里不住念佛,看来得罪了谁,也不能得罪老爷的,亲儿子都下了死手了。
五天头上,宝玉悄悄出了一趟贾府。茜雪那边一定要去的,事情没有,就怕她听了风声惦记自己,出去一趟,好让她安心。
果然茜雪已经听说自己挨了打,心中正急着没个着落,宝玉便过来了。见了宝玉心里一安,暗想还好自己没有冒失,不然再向上次一样,那就不好了。毕竟不是那次都那样幸运的。万一被府上的人发现了,怕是二爷的心思就白花了。
同茜雪说了一会儿话,又听她说了近来的生意情形。宝玉点点头,茜雪进步的确不小,不得不说,能到宝玉房中的,的确如赵嬷嬷想的一般,没有不济的。
见宝玉频频点头,茜雪很高兴,便道:“二爷,我们现在是不是就可以按你说的那个加盟放货来做了?”
“这个倒是不急,先要我们自家做好了,别人才会模仿,然后在拉人过来,那样就方便多了,给出的条件也会对我们有利。若是咱们主动找上门的,一旦他们自己做不起来,必定要砸我们招牌的。划不来。”
“二爷说的是,可咱们这一家,即便做起来,怕是也有限的。”
“招人啊!四城先做着,品牌很重要的。”
“招人怕是不好办的,不知根底的……”茜雪也越来越谨慎了。她也知道宝玉的身份,敛财不好。
“可以让花大哥找吗!难不成他还找不来几个熟人?一旦有钱赚,那接下来的就好办了。”
“好,那就听二爷的了。”茜雪高兴地答应一声。宝玉却是一怔,这丫头不会就等我这句话吧?
同茜雪聊了一回,听她的建议,还出去走了一遭,看看胭脂铺子。又给了招牌名号,这才回了府。即便贾母说话了,可外面也不敢久留的。真的被发现了,那就是大麻烦了。要知道,贾母和王夫人,看着自己那叫个紧的,自己好了,他们会怕自己被带了坏了,自己坏了,她们要把自己教育好了,总之自己想要当家做主难了。
当然了,要只是这样倒也好说,自己做两件漂亮事,或多或少都会多些自有。可一个大问题,就会伴着到来。什么问题?还用说了,玉的问题和正邪两赋呗。冯紫英探病的那次,自己已经看明白了,一旦自己要是有什么不正常的,那皇帝打猎的地方,就要换成自己家了,而自己就是最好的猎物。如此看来,贾政对自己的评价,一定程度上,却是起了保护作用的。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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