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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两万人,独自成军,这是最后的条件。粮饷一半由朝廷负责,另外一半,由当地的行台负责。
此战之后,我将会成立淮南行台。”
高伯逸斩钉截铁的说道,在这件事上,他不会有丝毫的妥协。
王琳军现在有兵员五万,这些都是能够上战场的人数。事实上以王琳的本事,历史上他攻打陈霸先的时候,轻松就凑齐了十万水军。
现在只有五万兵员,其实不过是因为荆襄养兵的条件有限,王琳被夹在齐国与周国之间,又不好四处劫掠占地盘,所以发展得确实不算很好。
听到这话,王琳跟陆纳都沉默不语。
两万人,说多确实不多,但是要说很少,那就是睁眼说瞎话了。当初侯景入江南的时候才多少人?还不是把南朝搅和得天翻地覆?
这个数字,正好压在王琳的底线上。如果人数再少,他和麾下的主要将领,都会无法接受这种“配额”,哪怕勉强同意,将来也会心生不满。
如果人数再多……高伯逸和北齐朝中枢廷,也很难忍得住。或者说,暂时的忍耐,不过是为了不久后的反攻倒算而已。
这样反而会造成双输的局面。
只是王琳很好奇,高伯逸为什么会对自己的底线了解这么清楚呢?
“事关重大,我没办法现在给你答复。不如贤弟在襄阳城里住一两天,我跟我下面那些弟兄们商量一下,再做定夺如何?”
其实王琳觉得自己手下那帮人土鳖得很,绝对不会对此次移镇淮南有什么过多要求。只不过现在答应高伯逸,会显得很草率。
多拖延一两日,让脑子冷静一下也好。
“如此,那我就在襄阳城里叨扰两日,等兄长答复了,告辞,不必远送。”
高伯逸对王琳行了一礼,随即出了王琳家的宅院。
等他离开以后,王琳这才站起身,在大厅里来回踱步,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。
“北上洛阳,对周国开战,今后我们就没有退路了。至于说有多少兄弟死于沙场,在下倒是不怎么担心。打仗么,有能力的出全力,没能力的在一旁敲边鼓,擂鼓助威也是好的,主公以为如何?”
高伯逸的条件卡得陆纳十分难受,总觉得自己这边付出的比较多,然而仔细想想,倒也能够接受,不至于说要翻脸。
“如果以现在的局面看,我们肯定是亏了。”
王琳摆摆手说道,示意陆纳不要打断自己。他接着说道:“我只是在赌,我这位老弟,将来能够……你懂的吧?
高氏一族孤儿寡母的,也值得我去折腾么?”
王琳冷笑着说道。
李祖娥和高潜这对组合,不要说王琳这样的枭雄了,就是杨愔等人,也不会把他们当回事。大家所期待的,不过是将来“改朝换代”的时候,自己能够占一个好位置。
谁会稀罕主少国疑的高潜给自己带来什么利益啊。
“我军善于水战,将来若是攻伐陈国,大有用武之地,若是没有这个,淮南不如不去。”
王琳打着的旗号,确实是梁元帝萧绎“最后的忠臣”。所以他无法对陈国媾和,亦是无法跟周国妥协。
但是将来若是天下一统成为大势所趋,那么,他也可以“顺应时势”,反正坚持到现在,也算是对得起萧绎了。萧绎的孙子萧庄,现在都在襄阳城呢。
高伯逸在打如意算盘的时候,其实王琳也是在打如意算盘的。
“主公言之有理,若是那高伯逸是个守信之人,如此倒也不算是绝路。怕就怕……”
陆纳话说了一半,又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下去。
与其把希望寄托在他人的守约上,还不如多做一些准备。只不过,当你在“做准备”的时候,反而会破坏互信。
所以如何把握这个“度”,其实是很需要水平,不是一般人玩得转的。
果然,王琳摇了摇头道:“先不必做什么,听其言,观其行。高伯逸若是想借着周国之手削弱我们,一定会露出狐狸尾巴来的。
到时候,我们保存实力即可。”
王琳也不是傻子,大军北上是不假,不过襄阳依然在他手中,哪怕移镇淮南了,如果没有他下令,齐军也无法轻松得到襄阳城。
这种情况,类似于买东西先给了定金,等拿到货以后,再付尾款。比起歼灭王琳这支盘踞荆襄的队伍,还是占据襄阳城更为重要一些。
只要高伯逸脑子不犯浑,一定不会这样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。毕竟,他现在在齐国的根基并不稳固啊!
多条路不好么?
……
“这……就是潼关么?”
原北齐长山王高演,看着仅容三匹马并排通过的狭窄通道,还有两旁的悬崖峭壁,一阵阵的唏嘘感慨。
难怪齐国就是无法突破周国的防线啊,潼关在谁手里,谁就扼住了关中的咽喉。上次被宇文邕等人在晋阳以北的草原上抓住,他们是走的关中最北面的萧关。
而萧关主要是防着草原人的。
潼关,才是真正的关中咽喉。潼关不是一座关卡,而是一个有五处关隘,和许多线形防御的狭长地带。
比如现在高演等人随着周军走的,就是潼关中有名的“羊肠道”,不管你来多少人,到了这里,都给我老老实实的排成三排行军!
这还是单行线!
如果士兵打不死的话,只要十几个人就能封锁这条道路,你说可怕不可怕。高演并没有什么军事才能,对行军的知识,了解也不多。不过就是光走一圈,也能感觉到潼关的可怕。
“殿下,与其感慨潼关,倒不如想想洛阳的事情吧。”
高演身边的唐邕,不动声色的说道。
“你我不过是提线木偶而已,更何况宇文邕和我们一路,你以为能玩出什么花样来?”
高演有气无力的说道,他脚底已经磨起水泡来,这段路无法骑马,当真是体会了一把大头兵的苦痛。
每天入夜,走了一天路的周军士卒,就会扎营,休憩,顺便用铁针挑破脚上的水泡。就连高演自己,也快忘记他王爷的身份了。
“殿下,不要气馁。重耳在外多年,亦能回国继位,成为春秋五霸之一。殿下不是没有机会的,现在暂时的忍耐,就是为了等待机会。”
唐邕苦苦劝说道。
其实他又何尝不知道,夹在北齐与北周之间,要回邺城异常困难呢,早已物是人非了啊!只不过不这样说的话,高演又会回复到出家状态了。
人活着总是要有点奔头吧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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