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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伯逸在廊桥这头画了一条线,并留下了四个字。
过线者死。
听到这样的誓言,早已按捺不住的神策军将士们在他身后喊打喊杀,一时间气氛…或者说气焰嚣张到了极点。
这就是大佬的咖位,李达那种货色,就是跳出来了说自己是高伯逸,也无人会相信。
“哼!”
段韶冷哼一声,转身拍马回到了大阵后方,然后静静的站在一辆两层楼那么高的箱车上,看着河对岸的敌方军阵。
善于向对手学习,这是一个优秀统帅的必要素质。
段韶不可能让六镇鲜卑玩箱车圆阵,但是弄一个高台来观战指挥,则是他打听过高伯逸的全方位信息后做出的改变。
“居然没有带箱车来?”
站在高台上,段韶喃喃自语的说道,有些举棋不定。
按照他的设想,高伯逸应该把箱车阵布置在大阵后方,然后吸引自己这边一股脑的渡河,然后用箱车阵堵死大军前进的道路。
高伯逸以前曾经用过箱车圆阵,他不可能不使用得心应手的装备啊!
“大都督,是否要夺取廊桥?”
莫多楼敬显爬上高台,在段韶耳边小声问道。
两边这么傻乎乎的对峙,若是说对军心士气没影响,那就是真见鬼了。比拼军纪和耐性,莫多楼敬显感觉自己这边的军队可能还不如神策军。
“让贺抜仁准备一下。”
贺抜仁?
莫多楼敬显一愣,随即秒懂。
谁的队伍先上,谁就损失惨重。因为神策军最开始的时候,一定是军心士气最高的时候,上去碰的敌军,肯定不死也会脱层皮。
要头铁的话,段韶又怎么会让自己的嫡系人马先上呢。
“喏,末将这就去办。”
莫多楼敬显心有戚戚,晋阳六镇内部的倾轧,他也不是不知道,只不过说话没什么份量罢了。
只要段韶不让他的人马先上,这事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?
不一会,莫多楼敬显又爬上来,在段韶耳边轻声道:“贺抜将军同意带兵过河,但他只冲一次。”
这事很好理解,答应冲一次是因为军令,一直冲在前面,你当我煞笔?
“来人啊,擂鼓助威!”
站在木质高台上的段韶拔出宝剑指着前方河面,大声吼道。
……
“等会敌军冲过来的时候,稍稍抵抗一下就后撤。这次拦截用的格栅不会耍出来,大军以挡住敌军为主。后撤的时候,记得保持刀盾兵的阵墙不要散了,都是平时训练的那些。
神策军都是一家,你损失了多少兵马,我都会跟你补上的。”
高伯逸在周敷耳边面授机宜说道,后者连连点头道:“杀这些鲜卑蛮子,末将不会手软的,大都督看着便好。”
周敷拱手说道,有些跃跃欲试。
他是江州人,家乡还有许多亲族想来投奔他的,拉起一支队伍根本不是难事。而且江州的豫章(南昌)南面(江西革命老区那边)实在是太穷了,跟亲族联系上以后,家乡人都当他是救星,准备南迁到邺城投奔他的。
有这样的“身后事”,周敷又怎么可能不用命去拼军功呢?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,为了让家乡人一起跟着发达,他必须要往上爬,这是一个非常现实的需求。
周敷带着本部人马在前方列阵去了。高伯逸看到对岸的六镇鲜卑队伍里面一阵骚动,于是把张彪叫来说道:“今日不要用格栅,等对方派人冲过来之后,我们便徐徐后撤。
若是段韶全线压上,那么就让那支军队断他们后路。如果段韶只是试探,那么等会听我号令,以烟花为号。
放烟花后,陈真会放火烧段韶他们背后的山林。
我们不是训练了那只专门说鲜卑语的喊话队伍么?等敌军冲过桥头,直接拿着铁喇叭大喊段韶跑了,段韶跑了就行。”
这么多套路?
张彪微微点头,领命而去。
他嫩个感觉到,这一战高伯逸似乎另有打算。
咚!咚!咚!咚!咚!咚!咚!
摄人心魄的鼓声响起,像是敲打在人心尖一般。
晋阳六镇鲜卑,排着传统队形上桥,两排刀盾兵在前,后边跟着举步槊的长枪兵,步伐稳健的朝着廊桥另一头而来。
周敷举起红旗,久久不落下,直到对岸的六镇兵马全部挤上廊桥之后,才挥下旗帜。
他身后的掷矛兵上前列队,将手中三尺木杆短矛投出,随即在周敷身后列阵!
紧接着是第二轮,第三轮!
神策军的短矛,都是用半截生铁半截木杆拼接而成,重心科学配置,并且势大力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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几乎是不计工本的给每个刀盾兵配备了三根。
仅仅第一轮投掷,就穿透了晋阳六镇大军第一排刀盾兵的木制盾牌!
这大大出乎了段韶的意料!
对岸的高台之上,段韶急切对下面的传令兵吼道:“刀盾兵弃盾牌!冲过去!”
随着他一声呐喊,下面敲鼓的士卒卯足了劲敲鼓,那密集的鼓点一阵接一阵的催促,廊桥上的晋阳六镇军士不敢怠慢,更不敢看躺在地上哀嚎的同僚。
他们不约而同将盾牌抛掷到水中,冒着第二轮第三轮的短矛,撒开腿往前冲,企图冲开周敷本部人马的盾墙。
“传令下去,让周敷慢慢往后退,别太快了,盾墙不要乱。长枪捅盾牌,他们练过的,要是让段韶破了阵,我斩他狗头!”
看到段韶下令如此果断狠辣,丝毫不顾前锋死伤,高伯逸也有些着急了。
杀手锏是明天才能用的,今日一定要用尽所有常规手段把段韶击退,兵不厌诈就是这个道理!
不仅高伯逸有些慌,段韶也有些慌乱。
第一轮的投出来的短矛把刀盾兵的盾破了,你敢信?
这他喵的是什么短矛啊!他打了几十年的仗,从未见过如此犀利的兵器。
段韶下决心战后一定要弄一支研究一下,可惜,战争中只有获胜的一方,才有资格打扫战场。
“嗯?”
贺抜仁前方攻势受阻,列阵的步槊矛兵居然无法捅破对方刀盾兵的防守,就是偶尔从缝隙里穿过去,也会很快有人补上去。
贺抜仁的兵马不断在过桥,过桥了之后却无法穿透对方阵线,一直处于被挤压状态。
“这兵马够精锐的啊。”
段韶心往下沉,单看技战术水平,神策军似乎完全不像是自己预料中的软柿子。chaptererror()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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