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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高伯逸离开邺城去鼓山的这短短几天里,发生了一件不起眼却影响深远的大事!
赵王高睿(前赵郡王),奉命前往幽州,配合斛律羡防备突厥。今年年初,幽州边境颇不太平,突厥屡屡试探北齐边防,常常是来了又走,却不开战,很明显是在试探虚实。
本来,高睿作为斛律羡的“老搭档”,应该是让人比较放心的。然而现在高洋的身体已经是不太好了,此时将高睿调离邺城中枢,意义就和以前不那么一样了!
之前高睿就被高洋解除了“领军都督”的职务,现在又被调走,很明显,高洋对于上次政变的时候各家是如何站队的,可谓是记忆犹新。
该吃肉的吃了肉,比如说高伯逸、杨愔等人,该挨打的也挨了打,比如说高归彦、高元海等等。就是那些首鼠两端的,高洋也没有忘记,该挂起来的挂起来,该踢走的踢走。
论政治眼光和权术心机,高洋一向不输他人。
可惜高伯逸作为最大受益人,也有了个最大的麻烦,那便是高洋一天到晚的召他进宫,没事就搞些花里胡哨的骚操作。
比如说现在高伯逸正在准备的滑翔伞,高洋几乎每天都要派刘桃之来问一下,简直是说得没有话好说了。
邺北城河边的崔氏造纸作坊里,崔莺指着一架新的滑翔伞说道:“阿郎,作坊的师傅给骨架缠上了柔韧轻便的蔓藤,更坚固了。
伞皮也多蒙上了一层胶,更能挡风了。如果你要上去玩一下的,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。”
古人并不傻,他们有着丰富的实践经验,只是有时候对于理论不甚明晰。如果有人把理论告诉他们,他们也能提出很好的改进意见。
比如说这次。
“行了,我相信你。等会我就入宫,跟皇帝说说,应该过两天就会启程了。”
高伯逸一直在想,邺城城内肯定是不能玩滑翔伞的,那不是在作死,那是在送死!而北齐现在千头万绪的事情,肯定也不会让高洋去关外草原上溜达。
他到底会选择哪个地方玩一把呢?难道是鼓山?
不得不说,鼓山旁边的滏水陉,是高氏的“龙兴之地”,高洋确实有可能去那边玩一把滑翔伞,讨个吉利。
正当高伯逸若有所思的时候,刘桃之不经通传,就来到了院子里。
“高都督,这滑翔伞,看起来有模有样的,老奴心里也有底了。”
刘桃之笑眯眯的说道。
不知不觉,他在高伯逸面前的自称都已经变化,面上的示好,早已不是暗示,就差没写在脸上了。
“刘公,是陛下传唤在下么?”
“不错,陛下听闻高都督的滑翔伞做得差不多了,特地让老奴来看看。”
高洋怎么可能只是让刘桃之来看看呢?让他来当监工,催进度才是真的!当然,这话高伯逸不会点破,刘桃之亦是不会说破。
“滑翔伞已经做好了,随时都可以试飞,不过邺城内似乎不太方便。”
高伯逸面露难色道。
刘桃之微微点头,脸上看不出喜怒来。长久伺候在皇帝身边,让他的定力也是远超常人,哪怕是肢体动作都看不出破绽。
“大都督,那就随老奴一起入宫面见陛下吧。陛下盼着大都督的滑翔伞,已经太久太久了。”
刘桃之意有所指的说道。
他的言外之意就是:高洋盯着这个在,到时候你可别犯浑。
两人一路来到邺南城皇宫,在路上高伯逸看到有很多农夫在卖小鸡小鸭,那架势很像他前世小时候见到街边提个大竹篮子就卖黄色小鸡的人。
果然,无论是前世还是这一世,人们趋利避害的心思,那是完全一致没有任何意外的。
高伯逸在心中感慨了一阵。利用政策,达到自己想实现的目的,这才是施政者应该有的作为。靠强制性的行政命令,终究还是落了下乘。
两人来到邺南城皇宫的御书房,等刘桃之离开以后,高洋就笑着对高伯逸说道:“朕已经把高睿那个墙头草打发得远远的,那么你的滑翔伞准备好了没有呢?”
别看高洋现在是在笑,他要是翻脸起来,只需要一秒钟。
高伯逸拱手行礼道:“一切都具备,唯独不知道要去哪里,这个还请陛下定夺。”
他这么说,并非是不知道哪里可以玩滑翔伞,而是因为高洋多疑,你若是事先准备好了某地,高洋说不定会“刁民害朕”,怀疑你是不是有什么别样心思。
更何况,若是真要搞事情,高伯逸现在不仅仅是有时间谋划,更是有实力去实施,只不过风险比较大,完全没必要罢了。
听到高伯逸的话,高洋满意点点头道:“不错,朕其实早就想到了一个地方。就算你之前已经安排好了,朕也是会去那个地方的。”
发现高洋脸上的表情无比的认真,高伯逸满心古怪,却又不好询问。他只好拱手说道:“一切听从陛下安排。”
“嗯,今日你回去准备一下。明日你和阿姊一起来吧,听说你也好久没回家了。”
其实不是高伯逸不想回去,而是最近夜里都在跟妾室们浪啊浪的,高彾听说以后已经派健硕女仆来传话,不让他回去了。
高伯逸讪笑一声道:“滑翔伞挺危险的,渤海长公主去不太好吧?”
“有什么不好的?万一朕若是出了事,别人说你弑君怎么办?”
高洋毫不在意的说道。
听到这话高伯逸连忙跪在地上磕头,吓得大声喊道:“微臣绝无此意,微臣乃是陛下提拔于微末,要是弑君,那岂不是连禽兽都不如?”
高洋将高伯逸扶起来,面带笑容,淡然道:“朕当然知道你不会,不过有人不会这么想,所以还是有个人去看着比较好点。”
已经没有多久的命,所以高洋现在每一句话,你都可以当做是“人之将死其言也善”,更可以当成“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”。
这种人身上带着极大的不确定性,无论他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来,都有其合理性在里面。
高伯逸面对这样的“对手”,无论想多少办法都是枉然,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再说。
他又连忙表忠心,不过高洋并未在意,摆摆手就示意他快滚。那万事都不在意的超然表情,让高伯逸离开后惊出一身冷汗。chaptererror()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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