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独孤伽罗在襄阳的状态名为软禁,实为隐居。
在城内来去自如也没人管她。毕竟蔡夫人大嘴巴,要跟高伯逸的女儿定娃娃亲的事情已经传遍了王琳军上下。
有谁敢去找独孤伽罗的麻烦?
虽然她确实很悠闲,身体也一天天的好了起来,但这并不代表王琳麾下的将士也很悠闲。
目前北齐北周双方暂时积蓄力量没有动手,然而局势已经紧张到要爆炸!
独孤伽罗闲来无事去汉江边看雪的时候,就发现王琳军的战船,在江面上四处巡逻,拦截来往的船只,每一艘都要登船检查。
可谓是山雨欲来风满楼。
不仅如此,城里兵卒换防的频率也增加了,那些人脸上的表情都很肃然。
就算没打仗,战争几乎也已经是箭在弦上,每个人都有心理预期了。
昨夜高伯逸回来得晚,抱着她倒头就睡,有些话独孤伽罗来不及问。今天对方又走得太早,她想问却没能问出口。心里像是压着什么东西,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。
襄阳这地方山清水秀,风光挺好的,独孤伽罗还是相当喜欢这座城。
一想到这里很快会面临兵祸,她就有种说不出来的无力感。
作为一个女人,她什么也做不了,只有高伯逸这样的人,才是影响大局的关键人物。这就是所谓的“肉食者谋之”。
独孤伽罗有时候很怀疑征服江山是不是跟征服女人一样,只要睡过了,对方就很难逃脱掌心。男人们为了这些拼死拼活的,无数英雄尽折腰。
就像自己一样,被高伯逸睡了一次两次三次乃至无数次以后,似乎就默认了这种扭曲的关系,甚至有时还觉得挺幸福。
比如说不去想高伯逸有几个女人的时候。
但是假如江山很容易掌控,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翻车的人呢?宇文护不就翻车了吗?
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,独孤伽罗看着向来古板,如同是木头人一样的竹竿气急败坏的进了院子。
他看了自己一眼,然后默不作声的站在一边不说话。
“你在生气?”
独孤伽罗疑惑的问道。
这厮不像杨素那么嘴贱,但更像是高伯逸的一个傀儡。
高伯逸让这家伙去杀人,他也不管是什么人,让杀谁就杀谁。
当独孤伽罗已经决定不离开襄阳以后,对方就不管不问她的行踪了,只是暗地里保护。
“我是俗人,如何不会生气?”
竹竿瞥了独孤伽罗一眼说道。
“但是什么人居然能把你惹生气呢?”
某个女人闲得无聊突然有兴趣起来。
“还不是主公那位义弟,居然两顿饭都不吃,就在那静坐着,说不放走他就绝食饿死。
外面那么多饿死冻死的无家可归的人,这种人却是给脸不要脸。
你对他好一点,他就真把自己当回事了。”
竹竿在一旁闷闷的说道,然后他自觉多言了,慢慢退到一边。
他是奴,那位“不识好歹”的家伙可是主公的义弟,在背后编排,确实不怎么好。
“要不我去劝劝吧,妇道人家,难道他还能给我摆脸色么?”
独孤伽罗笑着揶揄道。
她想找点事情做,现在这种“情妇”的日子有点太悠闲了。以至于每天夜深人静的时候都会一阵阵心慌,担心人老珠黄以后成为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傻子。
而且她跟蔡夫人那样的人说不到一块去,每次都要忍着,故意去迎合对方的话题。“夫人外交”这种事情让她感觉很糟心。
去见见这位高伯逸的“义弟”,应该不是什么坏事吧。
独孤伽罗忽然想了解一下跟高伯逸关系好的都是些什么样的人。
两晋世家对女人限制极为严格,当年才女谢道韫为了帮小叔子王献之跟人辩论,都只能躲到帷幕后面不能见人。
但是!到了北魏入主中原后,北朝就完全没这规矩了!
这是个妇女地位堪比后世,正妻作风极为活跃(这个词看怎么理解),常常不甘幕后的奇葩年代。
之前没有过,到了宋代以后又不见了,如同流星闪过一般。
家中女主人见客极为平常,甚至正妻出去跟野汉子幽会的事情都屡见不鲜。
这个时代的北朝女性,作风彪悍,敢爱敢恨,出席丈夫的私人聚会都稀疏平常,尤其是在北齐更是如此。
高澄当年到处胡搞,给人(包括老爹)戴绿帽,除了他本来就好色以外,跟当时东魏贵族的正妻“不甘寂寞”也很有关系。
独孤伽罗并不觉得此时跟高长恭见面有什么不妥的。
竹竿将她引到某北齐王爷所在的别院后,就悄然退到门外了。
这也太帅了吧!真的假的啊!
独孤伽罗一愣,她以前一直不相信有所谓的“男色”(比如说世家公子的俊俏伴读书童),但见了此人以后,心中居然有点相信了。
她先嫁杨坚,后来遇到比杨坚帅气,更有男人味道的高伯逸。
现在遇到个更帅的,反而有点畏惧了。
万一被高伯逸误会怎么办?
“你是谁?为了什么来这里?”
高长恭看到独孤伽罗,疑惑问道。
这种女人气息十足的妙龄妇人,明显不应该认识自己啊!
声音很年轻啊!
独孤伽罗从容不迫答道:“我是你大哥的贱内,你可以叫我大嫂。”
这话她说得自己都脸红。
高长恭一愣,随即有些难以置信的摇摇头道:“这不可能。我大哥的正室夫人是我的姑姑渤海长公主。
而原本立下婚约的对象是齐国皇后的侄女李沐檀。
她们二人说自己是贱内,我都能理解。
只是你为什么要称呼自己为贱内呢?”
这话言外之意就是,那两位才是正主,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阿猫阿狗啊。
高长恭一番话差点让独孤伽罗吐血!
难怪平日里酷酷的竹竿都被这家伙气出血来了,果然不是个普通人物。
对方应该是完全没有恶意,只是这样就更让人难堪了。
独孤伽罗深吸一口气,皮笑肉不笑道:“听说你在绝食,不让你走,你就饿死?”
“不错,我是齐国的宗室,为国出力理所当然。
如若不能,不如成全我的气节,我高长恭宁死也不会当逃兵。”
如此荒谬的话居然说得言之凿凿,独孤伽罗忽然感觉似乎跟曾经的自己有点像。
她因为高承广而选择了这条路,说好了一个人过一辈子,将孩子养大成人就完事。
结果……不提也罢,哪怕高伯逸和她亲热时,自己稍微抵抗过一下,此刻她的心态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放弃治疗。
“那行,你就饿着吧,外面那么多饿着的人都没吃的呢。”
独孤伽罗拿走了高长恭的食盒,直接朝门外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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