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宫里派了个小宦官,来到小院里通知高伯逸去天平寺伴驾,之后就扬长而去了。
“伴驾?伴虎还差不多!”
高伯逸面沉如水,心中七上八下,想起那天高洋当着太子高殷的面,直接将两个囚犯杀死,血溅一身……那场景简直让人不寒而栗!
可不可以不去?
高伯逸真的很想问一句。不过如果直接问高洋,结果恐怕不会太好,问其他人的话,又没什么用。
断剑,四眼,葫芦三人都是沉默不语。实际上他们早已走投无路,只能依附于高伯逸,恨不得多点机会表现。
只是现在高伯逸遇到的麻烦,他们根本就想帮也帮不上忙。
“对了,你们三个,帮我去调查一个叫和士开的人,如果没猜错的,他现在应该在长广王高湛身边。”
高伯逸沉声下令道。
和士开?哪根葱?
断剑他们虽然原来跟着贺若敦在邺城收集情报,但主要以军情为主。比如说段韶现在在哪里啊,有没有回邺城啊,军队有什么调动啊之类的。
像和士开这种听都没听过的人,他们不可能会有什么关注。可以断定,此人绝对不是齐国军队里面的。
“只是调查就可以了么?要不要……”断剑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。
他们三个当然知道高伯逸为什么要玩这么一出,还不是因为那次“英雄救美”,跟高湛彻底成为了死敌呗。
“不必,尽量低调,旁敲侧击的打听,所有的事情,我都要知道,明白吗?和士开平日里跟什么人结交,在高湛府里是不是得宠,这人平日里喜欢去哪里,这些事情我都要知道!
哦,断剑你跟葫芦两个人去,轮流打听,四眼留下来,我还有事找你!”
断剑和葫芦走了以后,四眼一脸古怪的看着高伯逸。
自己武艺不如断剑,识文断字不如葫芦,高伯逸留自己做什么呢?此刻四眼感觉很是忐忑。
“去邺城最好的铺子,帮我打造两张面具。一张狐狸面具,越妖异越好,一张怪兽面具,越狰狞越好,我有大用。”
居然是……跑腿!
四眼受到一万点的暴击,整个人都不好了。
高伯逸独自走在邺城繁华的街道上,脑中却是在想高湛这个人。
如果说高洋在发疯之余还能做些实事的话,那么高湛几乎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重口昏君了。
高伯逸得罪这样一个人,而且这个人还会当北齐的皇帝,可以说他高大官人已经进入了死亡倒计时。不需要怀疑,高湛登基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杀高伯逸。
甚至不需要等到登基,只需要等到高洋死就行。
所以被动挨打是不行的,要找机会反击。
利用高洋的“疯癫”,以毒攻毒,来对付嫉恨自己的高湛,借力打力。和士开,就是高湛的一个死穴。
不然在正常情况下,就算是一百个高伯逸合力,也奈何不得高湛。
一路想着事情,居然就已经走到天平寺附近了。
他远远看到高洋穿着胡服皮靴,在跟那群囚犯有说有笑的踢充气皮球,而那些宿卫军的禁军,则是躲得远远的!
这一幕显得极为荒谬!
要知道,宿卫军里都是鲜卑贵族,换句话说,这些人多半都是他老爹高欢手下将领的后代。
但高洋对他们并非完全信任。
相反,当高伯逸那天说出“囚徒救赎论”以后,高洋对这些差点死在他手里的囚徒反而另眼相待了。
这个人内心很敏感,很在意其他人的看法啊!
看到跟那些已经穿上僧袍的囚徒玩得痛快的高洋,高伯逸站在一边若有所思,他大致上摸到高洋这人的脉络了。
“伯逸来了啊,快快快,一起踢,这个很带劲啊!你真是做了件好事!充气球,你怎么想出来的啊!建蹴鞠城的钱够不够?不够我帮你去拿!”
去拿?
高伯逸有点懵。
作为皇帝,难道你不应该说给吗?为什么要说拿呢?
眨眼功夫,高伯逸就将这个念头抛诸脑后。他今日特地穿了胡服里的长裤,将外面的袍子脱掉,直接穿着里面的麻衣就加入战团。
“伯逸,你可会蹴鞠?”高洋得意洋洋的用脚颠了几个球问道。
呵呵,我不是针对谁,我是说在座的各位都是辣鸡!
当年我可是大学球场小王子,一剑飙血鬼见愁!
“呵呵,略懂,略懂。”
高伯逸露出憨厚的笑容,接过高洋踢过来的球,轻松的做了一个“l”型拉球,然后稳稳的传给高洋。
哈?
蹴鞠还能这么玩?
高洋发现高伯逸好像给他打开了一道窗户,让他看到了新世界。
“来来来,快点展示下你还有什么绝技!”高洋兴奋的跑过来,紧紧拉着高伯逸的手。
其实某人忽略了一点,高洋虽然是皇帝,但也不过是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,身上的朝气还没有退散。
真的吗?这样打击你们真的好吗?
“那微臣就献丑了。”
身后切球,克鲁伊夫转身,马赛回旋,内马尔虚晃跨步,彩虹起球……一个又一个花式动作,看得高洋和众囚徒心潮澎湃!
球,原来是这么踢的!
我们之前玩的那都是些什么啊!
这足球一玩起来就是没完没了的。等高洋累得气喘吁吁,游戏才算结束。
“独孤永业,你带着他们在那边待命,我跟高伯逸说说话。”
傻子也看得出高伯逸要发达了,高洋对这厮的宠信真是没谁了。独孤永业瞥了高伯逸一眼,面色沉静拱手告辞。
“伯逸啊,朕现在有桩难事,只有你可以解忧。”
高洋躺在草地上,看着天上的白云飘啊飘,头脑也慢慢从刚才的兴奋中冷静下来。
“陛下有事直管吩咐便是。”高伯逸心中一突,果然高洋找自己不是为了蹴鞠。
“诶,这是一桩美事嘛,强人所难就不好了。
是这样的,驸马司马消难太过轻浮放纵,我妹妹想跟他和离。思前想后,我觉得你比较合适。当然,你现在的身份配不上公主,只要你答应这门婚事,朕就答应马上提拔你为中书舍人。到时候朕还要叫你一声妹夫呢。
怎么样,考虑一下?”
呃,这到底是什么神展开啊,让我去娶离婚了的女人?还是你妹妹?
北朝的思维逻辑,果然很强大!
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?
何去何从?高伯逸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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